在宋代,有关妈祖的古籍文献资料存世较少,但南宋绍兴间进士廖鹏飞于1150年撰写的《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》(以下简称为《庙记》)是一篇极为重要资料。遗憾的是,该庙记于1987年才被发现,一搁置就是800多年。明末清初的《天妃显圣录》没有提到它,乾隆间《敕封天后志》也没有提及它。公诸于世后,许多学者都认为它是“年代最早,记载最详的妈祖文献资料”。这的确是妈祖文化研究领域的重要发现。但也有一部分人对它的价值熟视无睹,漠然对之。在此有必要进行探讨,与识者共勉。
1150年廖鹏飞的《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》
一、《庙记》记述撰写时间、历史人物以及事由过程
《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》的一文,据莆田学者肖一平、蒋维锬在自己著作中均提到《庙记》是发现于涵江白塘洋尾清代抄本《白塘李氏族谱·忠部》中,时间是1987年。作者廖鹏飞,福建仙游人,宋绍兴十二年(1143)特奏名进士。《庙记》末端落款是“绍兴二十年庚午正月十一日,特奏名进士廖鹏飞谨记。”说明这篇《庙记》撰写时间为绍兴二十年(1150)。
《庙记》所涉及历史人物有三个人,即路允迪、李振、李富。路允迪在《庙记》中仅简单介绍,在北宋宣和四年(1122)他奉旨出使高丽国,官职为给事中。在《庙记》中所述重建圣墩庙的李富为莆田人,有载:“承信郎李富,居常好善,首建其议,捐钱七万,移前而后,增卑而事,戒功于中秋,逾年月告毕”。据《莆阳白塘李氏族谱》载:李富“字子诚,号淡轩,行二十七,早丧父,事母孝。宋建炎初,粘罕犯顺,率义旅隶韩蕲王世忠麾下立功,敕授承信郎殿前统制司制干,兼管畿军机宜文字,以排和议疏归养母,好施予以顺母志,捐赀造桥亭三十六所,修郡学、筑海堤、建囊山,重兴诸名刹,备载县志、彭志、岳志诸书。讲学于梅峰卧云轩,造就一时名士,舍地百余亩建寺,郡大夫专祠,其他所有。著《春秋注解》《淡轩集》,郡志纪忠孝大节,学问渊源,并载惠迹传祀乡贤,岳太守(明太守岳正)采名德殊勋,以公与陈俊卿、蔡襄、陈宓、林光朝,并立五贤祠祀于湖南。寿七十八,殁时诘朝有香闻于堂者移晷艾轩。林文节有诗曰:‘隔水忽闻朝露曲,行人长数夕阳亭’”。其事之略如此,详见奉议郎权通判贺州军事王进之所撰墓志铭。从有关资料得知,李富是第一个“首建其义,捐钱七万”重建圣墩妈祖庙。
路允迪
李振,谱载为李富堂弟。载云:“振,宋宣和五年(1123),偕给事中路允迪使高丽,海中遇风,八舟溺七,神护公舟保全国信归,授承信郎”。后来,李振平安归国,就“素奉圣墩之神,具道其详,还奏诸朝,诏以‘顺济’为匾额”,所谓“神女护使”是由李振向朝廷传递上奏第一位,才有朝廷的“赐额”之事。关于李富、李振在《李氏族谱》都有记载。
二、《庙记》第一次记载湄洲屿与圣墩的地名
先讲“圣墩”,圣墩既是值得向往又是充满神秘的地方。据《庙记》载:“郡城东宁海之旁,山川环秀,为一方胜景,而圣墩祠焉”。据有关文献记载:圣墩,位于莆田木兰溪出海口的宁海畔(即今属莆田市涵江区白塘镇地界),宋代有宁海镇,故《宋会要》称圣墩庙为“宁海镇顺济神女庙”。圣墩靠近宁海北面的白塘,原为一片海湾沼泽,北宋治平初木兰陂建成后渐潴成淡水湖泊。明初,庙随镇废,圣墩遗址亦难以确考出准确位置。
南宋绍定二年(1229),莆人丁伯桂(1171-1237),出任杭州大守时,写下《顺济圣妃庙记》,描述“莆宁海有堆,元
丙寅,夜现光气,环堆之人,一夕同梦曰:‘我湄洲神女也,宜馆我’,于是有祠曰圣堆”。又有“所谓湄洲,圣堆,白湖,江口特其大者尔。神之祠不独盛于莆、闽、广、江、浙、淮甸皆有祠也。”丁伯桂文中也自然地提到“圣堆(即是圣墩)”、“湄洲”等地。可见丁伯桂在当时已看到廖鹏飞所撰《庙记》。
而湄洲屿。屿,是小岛之意。在《庙记》中有“湄洲屿”、“立庙于本屿”、“圣墩去屿几百里”、“江之墩兮湄之屿”等记载,以上所述圣墩及湄洲屿简单几句,是值得研究的地方。
三、《庙记》所述圣墩庙创建、重建的时间及重建的工程负责人
圣墩庙的创建。《庙记》载:“圣墩去屿几百里,元丙寅岁,墩上常有光气夜现,乡人莫知为何祥。有渔者就视,乃枯槎,置其家,翌日自还故处。当夕遍梦墩旁之民曰:‘我湄洲神女,其枯槎实所凭,宜馆我于墩上。’父老异之,因为立庙,号曰圣墩。”又有《白塘李氏族谱》附录有《枯槎显圣记》一则,载:“宋哲宗元年丙寅,莆海东有高墩去湄百里许,常有光气夜现,渔者疑有异宝,伺而视之,乃水漂一枯槎发焰,渔人拾置诸家,次晨次视之,槎已自还故处,再试复然,当夕托梦于宁海墩乡人曰:我湄洲神女,其枯槎实所凭也,宜祀我当锡尔福,父老异之,告于制干李公,公曰:此神所栖也。吾闻湄有神姑显迹久矣,今灵光发现昭格,必为吾乡一方福,叨神之庇其在斯乎。遂募众营基建庙塑像崇祀,号曰圣墩,祷应如响,李公乃舍鱼桁二十四门于庙,前供香灯,又辟田地二百庙于本屿供祭祀,以答神庥。”这段记载基本与《天妃显圣录》中“枯槎显圣”相同。由此可推定圣墩庙创始于宋哲宗元年(1086年)。谁负责这个工程。学者普遍认为是制干李富负责的,其实不然。《白塘李氏族谱》载:“生于宋神宗元年元丰八年乙丑,卒于高宗绍兴三十一年辛巳二月十二日,寿七十八。”李富既生于宋元丰八年(1085),那么建圣墩庙时(1086),李富年仅二岁,完全不可能担负此事。再查《莆阳白塘李氏族谱》:“泮,字思泮,行二十五,以子富贵赠承信郎殿前统制司制干,寿六十五,葬南门外南寺后满党山,有田施与寺僧,名曰母香钱”。李泮是“以子富贵赠承信郎殿前制干”,这里的“李制干”是李富之父李泮。因此创立圣墩庙的工程负责人无疑是李富之父李泮(即制干李公)。
李富
圣墩庙重建时间与倡议者又是何时何人呢?廖鹏飞的《庙记》载,由于圣墩“祠宫而褊迫,画像彤暗,人心安在乎”,促使白塘洋尾首富之李富“承信郎李富首倡其议,捐钱七万,移前而后,增卑而高,戒功于中秋,逾年日告毕”。经过李富的倡议并捐资,进行重新扩建,竣工为绍兴二十年(1150)正月十一日。那重建应有在绍兴十九年。重建后的圣墩顺济庙布局为“正殿中峙,修廊翼翼,严祀有堂,斋庖有庐,磨砻刈削之工,苍黄赭垩之饰,凡斯庙之器用,殆天遗功”。整个庙宇有正殿、修廊、斋厨房等,后来李富在竣工时邀请状元黄公度和特奏名进士廖鹏飞,写《题顺济庙》和《庙记》,黄公度《题顺济庙》诗中“枯木肇灵沧海东,参差宫殿崒晴空”之句,就是对重建后圣墩祖庙建筑面貌的描写。而廖所写的《庙记》则更为详实,他明白告诉世人“李侯以鹏飞久游门人,遂命记之,义不容辞。”并在《庙记》之末而重复说:“鹏飞谓李侯之作是庙,不惟答神庥,亦以正序位云。于是乐书其事,继以《迎》、《送》二章,使乡人歌而祀之”。而产生赞颂妈祖最早之二首祀诗《圣墩祖庙迎神歌、送神歌》。
天妃故里
四、《庙记》所述在宋代妈祖生前身份为女巫,神是妈祖的雅化
古代福建是一个信巫尚鬼的古闽国,百姓民众有事难解必先想到的是通过巫觋向神灵问路。所以,巫觋在古闽国有一定社会影响,属为有地位的人物。妈祖生前有相当的群众信仰基础,她的信仰的产生与巫觋文化传统有很大的关联。
宋代状元莆田人黄公度咏妈祖诗
中国古代没有平民户籍档案,妈祖生时名不见官书志史,仅能从宋代留下有限的文献文字去寻找。其一,廖鹏飞《庙记》中开宗明义地说:妈祖“姓林氏,湄洲屿人。初,以巫祝为事,能预知人祸福”。其二,宋代诗人状元黄公度应重建圣墩祖庙者白塘李富之邀,至圣墩庙参观时所感作赋,此时与廖鹏飞所作《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》相隔一年之久,其诗咏为:“枯木肇灵沧海东,参差宫殿崒晴空,平生不厌混巫媪,已死犹能效国力。万户牲醪无水旱,四时歌舞走儿童。传闻利泽至今在,千里危樯一信风”。其中“平生不厌混巫媪”一句,是指妈祖为一女巫。其三,李俊甫《莆阳比事》有云:“湄洲神女林氏,生而神异,能言人休咎,死,庙食焉。”“能言人休咎”是作巫祝之事务。其四,黄岩孙《仙溪志》有载:“顺济庙,本湄洲林氏女,为巫,能知人祸福,殁而人祠之”。黄岩孙说得直率。其五,丁伯桂《顺济圣妃庙记》载云:“少能言人祸福,殁,庙祀之,号通贤神女”。宋绍熙《莆阳志》有云:“为里中巫”。
以上所述,不管是直接记载妈祖在世时的职业身份为巫,还是间接说妈祖生前能预言人祸与福的“神女”也实为女巫的雅称。
今人对“巫”习惯观念轻视并鄙视巫业,说到底是不了解福建古代闽越国之民俗。《说文》释“巫”为:“祝也,女能事无形,以舞降神者也”。古代巫医卜史同源不分,它是神与人之间的媒介,也即早期文化的创造者和传播者。古代史中的巫咸、巫贤、巫彭,为黄帝商周时期的名人,楚重灵巫,汉祭巫先,而闽俗尤信巫。如《后汉书》徐登,“闽中人也,本女子代为丈夫,善为巫术”。唐五代的福建巫觋文化仍然浓厚,“信巫鬼,重淫祀”,这是人们对闽人信仰巫习的基本评价。
按“巫”的职能、或为祈福禳灾,或为禁鬼驱邪,或为治疗疾病。后来有关妈祖生前灵迹,如“天妃诞本传”、“化草救商”、“菜甲天成”、“挂草泛槎”、“铁马渡江”、“祷雨济民”、“灵符回生”等等,也都认定妈祖生前灵迹,全是巫术。
妈祖从“女巫”到“神女”,这是一个正常的递变过程。廖鹏飞《庙记》就有记载妈祖是“女巫”递变为“神”或“神女”。在《庙记》中连续出现10多处“神”或“神女”,如有载:“独为女神人壮者尤灵,世传通天神女也”。“我湄洲神女,其枯槎实所凭,宜馆我于墩上”。“有女神登樯竿为旋舞状,俄获安济”,“素奉圣墩之神”、“今神居其邦”、“巨君知其神”、“故李侯因鼎新轮奂以答神之庥尔”、“神女生于湄洲”、“鹏飞谓李侯之作是庙,不慎答神庥”、“神之来兮何方”、“右迎神”或“左迎神”等等。妈祖殁而为神后被称为“神”或“神女”,这个称呼一直保持到元末明初。所以说,在南宋廖鹏飞时代,妈祖已经完成从女巫演化为“神女”这个造神运动,也是演化过程。将妈祖之人与神的结合,我们不得不承认劳动人民将人与神合成的一种浓厚感情。
五、《庙记》中透露出宣和五年前后圣墩庙有三个祭神及妈祖之排座次
妈祖信仰虽然起源于湄洲,但使妈祖神女第一次得到朝廷王朝封赐却是在圣墩的顺济庙。
祖庙顺济殿
圣墩庙的元祐丙寅(1086)建庙的本末之况,在《庙记》已经清楚地记载:“圣墩去屿几百里,元祐丙寅岁,墩上常有光气夜现,乡人莫知为何祥。有渔者就视,乃枯槎,置其家,翌日自还故处。当夕遍梦墩旁之民曰:‘我湄洲神女,其枯槎实所凭,宜馆我于墩上’。父老异之,因为立庙,号曰圣墩”。中间经宣和四年(1122)洪伯通等人扩建的事由,《庙记》有载:“宁江人洪伯通,尝泛舟以行,中途遇风,舟几覆没,伯通号呼祝之,言未脱口而风息。既还其家,高大其像,则筑一灵于旧庙西以妥之。宣和壬寅岁也”。又过一年,也就是宣和五年,路允迪奏请赐“顺济”庙额其事由,《庙记》其有云:“越明年癸卯,给事中路公允迪使高丽,道东海,值风浪震荡,舳舻相冲者八,而复溺者七,独公所乘舟,有女神登樯竿为旋舞状,俄获安济。因诘于众,时同事者保义郎李振,素奉圣墩之神,具道其祥,还奏诸朝,诏以‘顺济’为庙额”。后直到南宋绍兴十九年(1149)才由白塘李富倡议移位扩建,前后历时整整63年。
圣墩旧庙未赐额前的奉祀的神位,《庙记》有记载:“墩上之有,有尊而严者曰王,有皙而少者曰郎,不知始自何代”。这两位即是“尊而严者曰王”仍及“皙而少者曰郎”,不知何时开始奉祀?还有一位是“世传通灵神女”之神祇。据说后来当地百姓传说三江口有“三神宫”,也许就指这里。更奇怪的是,圣墩顺济庙既是御赐给护使高丽有功的妈祖——圣墩女神,《庙记》称她是“独为女神人壮者尤灵”,而为什么没有重新进行“排座次”,还是“旧尊圣墩者居中,皙而少者居左,神女则西偏也。”妈祖女神仍然屈居西偏未位。廖鹏飞在《庙记》记述感到十分委屈与不平,叹曰“牲醴乞灵于祠下者,宁不少疑?”
后来到绍兴二十年间才由李富来改变主次座位排列。《庙记》有述此事,将神女妈祖“安于正殿宜矣”,“昔日泰伯庙在苏台西,延陵季子像设在东面,识者以为乖典礼,遂命改之。”《庙记》又有云:“鹏飞谓李侯之作是庙,不惟答神庥,亦以正序位云。”可见,李富很有魄力,既完成重建工程,又着手将妈祖神女偏西之位而重新排列于“正殿”、给予“以正序位”为奉祀。这时,廖鹏飞才“乐书其事”,高高兴兴唱出“右迎神”与“左迎神”之歌赋,特别其中一句十分醒目“岁岁祀兮民乐康,居正位兮福无疆”。第一次将妈祖神位从偏西移到正殿之中,这是莆田巨富名绅李制干之鼎力之举,可歌可颂!也更加地说明妈祖信仰覆盖面越来越广,深得民众之心。
六、《庙记》第一次记载妈祖祀典形式始于南宋绍兴年间
关于妈祖祭典的文字记载,应该最早记载于廖鹏飞《庙记》,这是迄今所见有关妈祖祭典格式的最始记载。文中载:“神女生于湄洲,至显灵迹,实自此墩始;其后赐额,载诸祀典,亦自此墩始,安于正殿宜矣。”廖鹏飞一语告白于天下,妈祖“神女生于湄洲”其中提到了历史,所谓赐额“顺济”是始于圣墩,所谓有关的“显灵迹”,实际也是从圣墩开始传播,而有关“载诸祀典”,也是从圣墩开始。在进行“祀典”形式期间,是以《迎神》与《送神》两乐章进行“祀典”程序,发展到后来近一百年间,对妈祖祭典乐章越来越隆重。据《宋史·乐志十一·淳祐祭海神》有关祭祀仪式,其中有《迎神始安之章》、《初献钦安之章》、《亚献丰安之章》、《终献飨安之章》、《送神成安之章》,这些礼仪司唱的祭典仪序之迎、初、亚、经、送的五首乐章,是目前发现最早最完整的乐章,但它还是《庙记》中“右迎神”与“右迎神”格调演化过来。可见,圣墩是最早进行妈祖祀典的庙宇活动场面,这些文字记载往往被诸多学者所忽略与丢失。
湄洲妈祖祭典
七、《庙记》中有“载《圣妃灵著录》”句解开了许多之谜
因妈祖信仰不断地发展、扩大,自宋以来,妈祖信众就着手汇编有关妈祖之文献。据诸多学者介绍,早期汇编专集有《灵著录》与《明著录》。在这里仅谈《灵著录》。上世纪八十年末,研究妈祖学者蒋维锬与肖一平从《莆阳白塘李氏族谱》发现廖鹏飞《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》,该文标题下注有“载《圣妃灵著录》”。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,也是个十分珍贵的历史文化信息。从而说明《庙记》成篇为绍兴二十年,但载《圣妃灵著录》是李氏家族后来重订或重抄时依次补入的。关于《灵著录》,前辈们千方百计想从另地方找出佐证,结果一拖而拖就17年时间。后来在明正德《琼台志》卷二十六《坛庙》有载:“按《灵著录》,妃莆田人,都巡检林公愿第六女。母王氏,于宋建隆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生妃于湄后林之地,祥光异香,洲中土色皆变而紫。少长,能乘席渡海,尝浮云捧足游于岛。雍熙四年九月九日,居室二十有八而升化。尝朱衣旋舞翩翩焉于水上飞行。乡人(遭)水旱、疫疠、海寇、求救响应、余灵异甚多,备见《录》”。这一是证实了《圣妃灵著录》一书有幸刊于世。那《莆阳李氏族谱》中又有载明进士李廷梧《天潢流派图》有云:“盖尝修制干公墓得其志铭,修承信公墓因得碎石补缀之间犹可辨识,于《林艾轩集》中得哀挽之诗,及阅马端临氏《文献通考》载藏《六书堂目》一卷、《刘后村集》中亦言藏之详;永嘉振孙谓莆田唐江王之后,有家藏诰命,张翥《灵著录》载制干创祠舍地及保义郎振公奉使高丽事,是皆吾先世之故也”。这位张翥《天妃显圣录·涌浪济舟》有记载其事迹,如见“洪武七年,……时又有张指挥翥。领兵出海,默祝神妃保佑,果得显应,由泉装载木料来湄洲拘一阁于正殿之左,名曰朝天阁”。所以可断定,一是《圣妃灵著录》的编纂者就是创建湄洲祖庙朝天阁的泉州卫指挥张翥。二是证明妈祖生卒年月日之俗成约定的时间,妈祖“于宋建隆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生”、“雍熙四年九月九日,居室二十有八而升化”,这生与卒时间已经习惯于这个说法。三是确定妈祖出生的之地有谓“于宋建隆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生妃于湄后林之地,祥光异香,洲中土色皆变而紫”。应该说湄洲屿与贤良港都有“后林”之地名。但人们忽略了《灵著录》说是“生于湄后林之地”,以及《南诸林氏族谱》也有载:“妃生屿上,土尽渥丹,兄镇,子孙衍屿上”。四是说明当时妈祖传播中心点既在湄洲屿又在圣墩,其《庙记》中有云:“神女生于湄洲,至显灵迹,实自此墩始;其后赐额,载诸祀典,亦自此墩始。”又有《右迎神》诗又云:“灵恍惚兮非一处,江之墩兮湄之屿”。这句话,显然说的是“显灵有两处,圣墩又湄屿”。也就是说,妈祖信仰传播中心从一开始,其传播中心既在降生地湄屿,又在宁海圣墩祖庙。所以宋元明诸多史料都证明了这些。
湄洲岛上英宫俗称后林宫
总而言之,福建沿海一带,特别是莆仙地区,山多田少,自古以来,人们便以海为田,以渔为业,与海洋发生了密切的联系。在那自然科学知识有限之下,人们长期慑服于自然界的威胁,期望希冀有神灵来保护百姓的出山、航海的安全。这时妈祖出生于北宋初期时代。她幼而聪敏、能操巫术、行医治病,并曾涉风浪之险于海上救难解危。她“既殁,众为立庙于本屿”,祭祀她希望继续保护老百姓的安康。为之,廖鹏飞《庙记》第一次真实地记载妈祖生平、灵迹、信仰起源、圣墩庙创建与重建朝廷赐匾以及祭祀之典的情况。妈祖信仰能在老百姓中迅速传播,也与当时朝廷第一次赐匾以及之后不断地对其褒封有很大动因。我们应当清楚地看到,朝廷王朝对妈祖褒封的出发点,是出于维护其统治阶级利益的需要。由于其时妈祖信仰已经在民间四处传播,她的信仰传播不断扩大,不断传播,我们不得不承认这种受帝王尊崇上行下效的结果,使妈祖的信仰圈、扩展面更为发展,造成广大的香火气象,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局面的形成,最终承认是有赖帝王的带动作用。从妈祖在宣和五年(1135)第一次赐匾至今,妈祖,成为深入人心的通灵女神,我们应当感谢前人廖鹏飞《庙记》的文字记载的作用。(文/黄国华)